冰語坐在電腦前,望著虛擬世界的那一輪明月。

楊丹倚著牆,望著眼前的女孩。

女孩留著黑色的秀髮,衣著簡單,就像一個普通的孩子。

楊丹無法想像,這樣的一個女孩,能有多大的力量,能承擔多大的壓力?

「有事嗎?」冰語問,沒回望楊丹,但她知道楊丹在旁邊待了很久。

「我......我要去慢跑。」

「嗯。」

「那......」

「慢走。」

「......你一個人,沒關係嗎?」

「不用擔心,請按照你原本的方式生活,請不用放太多心思在我身上,很抱歉造成你的困擾,我會儘快回覆我的力量,早點離開。」

冰語說話的語氣平淡,依舊注視著眼前的電腦螢幕。

「不會困擾,嗯,那個,小冰,去遊樂園的時候忘了跟你說,知道你沒事我很開心,雖然今天我嚇了一跳,要,要和你一起生活也還有點不習慣,但是,嗯,我,我很高興還能再見到你。我出去囉,很快就回來了。」

「嗯,再見。」

一直到楊丹把門關上的那一刻,冰語才轉過頭來,望著楊丹離去的方向小聲地說:「能再看見你我也很開心。」

※  ※  ※  ※  ※  ※  ※  ※  ※  ※

楊丹回家的時候,冰語並不在,但桌上留有一張字條,寫著--

「我出任務了,不用等我。 冰語」

楊丹發了一會兒呆,小冰不是失去力量了嗎?為什麼還要出任務,是什麼任務呢?

在網路上認識她好幾個月了,對她卻是一點都不了解,現實中的冰語,對他的態度就一如線上遊戲中的對話一樣冷淡,楊丹嘆了口氣,又抱起了吉它,胡亂唱起自己編的那首歌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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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很深,楊丹的家燈還亮著,冰語輕巧地開門,門鎖對她而言沒有用處,但她發現門沒鎖,楊丹還醒著嗎?冰語心想,她不願讓楊丹看見現在的她。

冰語悄悄關了燈,發現楊丹抱著吉它躺在客廳的沙發上,她幫楊丹找來棉被幫他蓋上,才安靜地走進楊丹幫她準備的房間。

冰語抱著枕頭,小聲地哭。

她又殺了一個妖魔。

雖然失去了大部份的力量,但冰語依舊是執法者中最為強大的妖魔之一,她必需履行她的責任。

在月光下,她清楚聽見血肉撕裂的聲音,妖魔痛苦的哭嚎聲,對不起,她小聲地說,對不起,她輕輕地說。

記憶重疊,她總是看見自己手中的利刃剌進母親的胸膛。

因為一場意外,母親無法克制力量,失去理智,她殺了自己的丈夫,即將狂化,但在女兒的面前,她總算壓抑住內心的瘋狂,她苦苦哀求女兒,殺了她,她不要這樣的自己。

當時的冰語才剛覺醒為妖魔,她嚇呆了,但出於保護自己的本能,一把利刃從她的手掌中竄出,她的母親抓住冰語手中的利刃,剌進了自己的心臟。

利刃源自於冰語的精神力,等同於冰語身體的一部份,鮮血沾滿了劍身,她的心很痛,不知該如何是好,然而母親的手輕輕碰觸著她的臉頰......

「好孩子,謝謝你,媽媽為妳感到驕傲。」那是母親今生的最後一句話,伴隨著鮮血,伴隨著眼淚,伴隨著不捨,她離開了她最愛的孩子。

不久之後,執法者找到了冰語,告訴她,她殺了即將狂化的母親並沒有錯,她保護了她的母親不被瘋狂的力量入侵,並且應該保護其它的妖魔。

從那天起,年幼的冰語加入了執法者的組織,她的精神力量異常強大,不知道為什麼,身體卻從此停止成長。

但冰語並不在意身體停止成長。

異常的身體狀況中,唯一困擾她的是月光,過去她所喜愛的月光,在那次意外之後,開始會強迫她釋出更強的力量,轉化為完全的妖魔。在戰鬥中,這是很棒的特質,但平常時,冰語並不喜歡她的力量。

於是她來到虛擬世界,望著虛擬世界的明月,藉以忘記心中的寂寞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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