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很少看恐怖片,尤其討厭日本電影的噁心畫面,但在週末的美好時光中,我和幾個同事一同看了「預言」這部恐片。 

先提醒閱讀本篇文章的人,如果你已經準備觀看這部影片,請先不要讀我的文章,因為我會洩露很多劇情,我會用我的觀點敘述影片中的某些部份,藉此傳達出我的感受。 

  故事真正開始在公路的一場意外上,快樂的家庭和即將發生的悲劇形成強烈的對比,將車停在路旁的男主角在電話亭裡,發現破舊卻記載著悲劇的新聞報紙,新聞報導中的死者竟然就是自己的女兒,公路旁,車中的女兒被安全帶綁住而無法動彈,妻子正在車中幫忙解開卡死的安全帶。 

  報紙上記載的事故發生時間,就在此刻。 

  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。 

  男主角不安地、疑惑地望著妻子,妻子走向話亭要丈夫幫忙解開安全帶,男主角拿報紙給妻子看,瞬間一輛大貨車正面撞向他們的轎車。 

  碰的一聲巨大聲響,轎車被撞退了幾個車身,汽油漏了出來,小女孩還在車內,巨大的震盪讓她不安地呼喊著父母,不一回兒,熊熊大火驀然燒了起來,女孩忽然意識到危險,驚駭地求救,話亭旁的父母衝向女兒,但火焰瞬間吞噬了這個弱小的生命。 

  天地間只剩下火焰燃燒的聲音,以及父母痛徹心扉的哭喊。 

  這是故事的開頭,震撼的開始,同時也貫穿了整個故事。 

  三年之後,夫妻離異,妻子以為丈夫發瘋,但憑持著內心的一點信任,開始進行相關研究,男主角則活在無法解救女兒的悔恨之中,並且不看任何報紙。 

藉由幾個場景,很快就能理解到三年之間發生的事。 

  人的心靈能承受多少痛苦?懊悔和不安能折磨多少心靈? 

  男主角能藉由天外飛來的報紙預知即將發生的悲劇,卻無法阻止悲劇的發生,我不喜歡宿命論,但劇中人物卻在命運中飽受折磨,有預知能力的人不只男主角一個,沒一個落得好下場,彷彿獲得預知能力的瞬間,就是天罰。 

  後來男主角再度和妻子相遇,彼此扶持,相濡以沬,一同努力向命運對抗,但災難再度降臨,男主角預見了妻子的死亡,並且即時阻止了妻子的死亡,改變了未來。 

  然後,天罰降臨,男主角不斷地回到過去,一而再,再而三的遭遇生命中最痛苦的時刻,同時也不斷地看見死者的亡靈,告訴他改變未來的下場。 

恐懼、尖叫、吶喊,命運不斷地摧殘男子的靈魂,他又回到最初的那一幕,在話亭旁,女兒還待在車上,男主角無視亡靈的警告,衝向車內,千鈞一髮之際,將女兒從車中抱了出來,巨大的貨車衝了過來,這一次,卻是撞上了他眼前的妻子。

 他手上還抱著女兒,眼中充滿了無力與痛苦,時空再度轉移、再度轉移、再度轉移...... 

他又回到事發的現場,但他的心靈已崩潰,他撕毀了預報命運的報紙,悲痛的嘶喊,忽然之間,時光再度轉移......

 這一次,他回到事故的更早之前,那時候他們還沒出發,女孩正在玩耍,他抱著可愛的女兒,不發一語,女孩似乎感到奇怪,此刻的父親,彷彿到抱著她直到永遠。 

直到現在,這份情感依然深深地感動著我。

 然後,一家三口踏上旅程,恐佈的故事似乎有個平淡但甜蜜的結尾,但車子行駛的期間,一張破舊的報紙從天而降,不斷地飄動之後,驀地貼上了車窗,這一次,恐佈新聞宣告的,是一家三口的死亡。

 然後,一輛貨車......

 然後,時光轉移......

 然後,電話亭裡的破舊報紙......

 他如何能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?我張大眼睛地看著他的舉動,我感受到他內心的衝突,不管他做什麼選擇,他都必需承受痛苦,如果他改變不可改變的未來,他就會墜入無止境的地獄......

 他再度衝出電話亭,先是要求妻子站在路邊不準動彈,然後自己衝向車內,解開卡死的安全帶,此刻,貨車已撞上了他們的車。

 妻子尖聲大叫,奔了過來,火焰再度燃燒,車門已被撞毀,男子無法逃出,藉由車窗將女兒送到妻子手上,並且大喊著要妻子遠離......

 男子在火焰之中露出最後的笑容,他終於救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。

 影片中似乎暗示著,男主角藉由一張照片得到了提示,找到了答案,必需要犧牲自己才能真正改變命運,但從我的角度來看,男子並不知情,他只是努力地做他認為正確的事情,不管多麼痛苦,也絕不妥協。

 我為此深深感動。

 影片的最後一幕,破舊的報紙再度從天空飄落,獲救的女孩看見父親身故的新聞報導,彷彿悲慘的命運將藉由小女孩傳遞下去。

 這是故事的結局,是生命的沈重,是命運的不仁慈,但我不止看到這些。

 某個非商業片的導演曾說過這麼一句話:「我們想呈現的,並不是環境所造成的困苦和悲傷,而是在這種困頓之下,還依然堅持下去的樂觀和勇氣。」

 (很抱歉我忘了是誰說過的話,也忘了較精確的原句)

 雖然我不知道「預言」的導演或原著作者是否有類似的想法,但我在這部影片中所看到的,並不是命運對人類的殘酷懲罰,不是驚恐和悲劇在心中所造成的巨大傷痕,而是在這場命運風暴中的真摰情感,戰慄心靈內的絕對堅持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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